17歲學生因呼吸衰竭死亡，“實習”與“打黑工”有什么區別

1月初，云南一護理專業職校生楊昌(化名)，與一百多名同學在學校組織下到江西南昌一工廠進行實習，學生們還與校方及廠方簽署了《實習生三方協議》。2月11日，年僅17歲的楊昌因呼吸衰竭死亡。家屬表示，孩子出現不適后曾多次向工廠請假未獲批準，導致出現嚴重呼吸衰竭而搶救無效死亡。

雖然廠方表示，學生們來廠里是勤工儉學，而且是本人申請，家長同意，這顯然是事件發生之后，推卸責任的說辭。就目前披露的事實，學校就是將在校學生成批地派往企業務工，而且務工內容和所學專業沒有任何關系，如果說是“實習”，必然是違反了教育部“實習崗位應符合專業培養目標要求”的規定，說成是勤工儉學，學生自愿在寒假賺學費，表面上就顯得合理合規了。

但無論是實習，還是勤工儉學，本質上都是用“學生工”。勞動者有休息休假的權利，學校有保護學生生命健康安全的義務，如果真如家屬和同學爆料所言，楊同學明明已經報告身體不適，工廠卻強行要求其趕工期，不批準休假，學校也不給予任何幫助和保障，而且學生們拿著極低的工資，從事高強度的勞動，那這與“打黑工”有什么區別?

面對家長的控訴，工廠表示：“是有加班的情況，但無強制行為”，這與其他學生的說法并不一致，有些自說自話，缺乏理據;而學校則表示，關于賠付款，工廠高層已和學校協商一致的結果，“不可能因為疾病正常死亡，學校賠付66萬元，工廠再賠90萬元。”且不說，根據三方協議，學校是否可能絲毫不承擔責任，單就回應態度而言，也實在是過于冷漠了。

很難想象，這樣的學校能組織好勤工儉學活動，能按照規定維護勤工助學學生的合法權益。也很難理解，這種不顧學生健康，違規強制他們加班的企業，為什么會成為學校的合作單位。雖然17歲學生的去世，不能說都是直接由工作導致，但是這其中折射出的職業學校勤工儉學的亂象，值得關注和重視，必須敲響警鐘。

無論是實習，還是勤工儉學，都不是學生的主業，學生到學校來還是為了學習，而不是打工掙錢。但是，以實習，勤工儉學、社會實踐等名義，變相將學生送去“打黑工”，收取人頭費的亂象，在部分職業學校中一直存在，管得松的時候明目張膽，管得緊了就暗箱操作，這樣的學校，根本沒有一點育人之心，就是把學生當搖錢樹，不但侵犯了學生的合法權益，而且長遠來看，危及職業教育的發展，進一步傷害整個社會對職業教育的觀感。

雖然教育部等把部門于2021年初印發了《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》的通知，但仍有很多學校有規不守，監管部門應在規則的執行上重拳出擊。而類似此次事件中的所謂“勤工儉學”，目前依然只能靠《高等學校學生勤工助學管理辦法》去規范，顯然是落后于時代，有太多空子可以鉆，導致勤工儉學如同“打黑工”的亂象反復發生。

組織學生打工，本質上還是勞動用工，不能光指望教育部門管，勞動部門也應該管，不能光本地管，異地更需要管，而且，學生的權益更容易受到侵害，就應該管得更嚴格，更到位。發生了這樣的事件，不應該只靠家長單槍匹馬，去跟工廠、學校討公道，監管部門應及時介入，調查學校和工廠是否存在違規行為，要讓無視法規者付出沉重的代價，為職校學生的求學之路保駕護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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